黑蜜糖

我知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暂

 

[狯善]从那天起

为了搞这对我想起了结蜘蛛网的lof密码

预警:

学pa

私设如山

ooc警告,逻辑混乱警告

因为越写越难产,越来越崩人物,本来不想发出来但是写都写了,就。

错字和病句没有再检查

没有记忆的狯和有记忆的善。獪哥终于懂了金发弟弟的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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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狯岳。”

谢花太郎一手拍在桑岛狯岳的肩上,轻微的痛感把神魂出窍的狯岳拉回现实,狯岳不耐烦地皱眉:“干什么?”

“别看玻璃了,看那边,”谢花太郎往教室门口抬起下巴,“那女的盯你好久了。”

狯岳顺着一望,是有个不认识的女生站在教室外面往自己这边探,狯岳心里觉得烦,面上没怎么表现出来,只是一贯的面无表情,看起来相当不好相处。

为了解决这个麻烦,狯岳起身走出去,女生随之跟上。狯岳不喜欢别人看自己的热闹,就随便找了个楼梯拐角,直白道:“有事吗?”

女生白皙的脸一下子涨红,双手局促不安地糟蹋裙摆,她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地表白:“桑岛前辈,我喜欢你好久了,能否请求你和我交往……”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明媚活泼,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温润,她眼底水波涟漪,唇角那一抹羞涩的笑好像能让一切黯然失色,更何况她此时还真诚无比地要捧上一颗真心。

可惜狯岳是个不解风情的瞎子。

“不可以。”连抱歉都不说出口,也不顾眼前的后辈有些委屈的眼神,狯岳只是陈述事实,“我有喜欢的人。”

狯岳短短几句便结束对话,并不在意对自己告白的女生会怎样难过,他转身离去,完全不理会身后轻微的抽泣声。

狯岳几步返回,迎面碰上谢花。靠在门框上的谢花太郎双手抱胸,只在看戏:“你有喜欢的人了?”

鬼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听得一清二楚。狯岳不答,仅是扫了一眼周围暗地八卦的同学,语气不好:“不管你的事。”

好事的人一听语气不对就自觉收回热切的目光,桑岛狯岳脾气不好,和谢花太郎是一个路子的,没有人会闲得发慌去找狯岳的不痛快。

谢花太郎早就习惯狯岳这种气人态度:“我当然不感兴趣,我妹妹才会喜欢这种话题。”

不想吐槽谢花太郎的妹控属性,桑岛狯岳选择性无视谢花的发言,自顾自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出神,没有一点想要把心上人的事拿出去娱乐大众的意思。

刚才那点浪潮很快就在人群中偃旗息鼓,只剩零星几个还在悄悄谈论“桑岛这种性格也会有人喜欢啊。”

众所周知,桑岛狯岳是难以和他人交际的人,不如说千万别熟络得好——根据传言,学校里很有几个恶性群殴事件与他脱不了干系,可他偏偏成绩匪夷所思的名列前茅,基本上不主动惹事,加上家里稍微有点来头,这个本就怪异的学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高傲、刻薄、疏离于人群,与周围大众格格不入,拥有优越的一切条件仍然勤学苦练,自身的刻苦仿佛是天生写在基因里。别人都不会相信,包括狯岳自己都不认为,除了收养自己的老师,他还能对什么产生莫名其妙的感情。

但是它发生了。


一年前。

最近狯岳晚上老是做梦,以至于睡眠质量严重下降,梦境里的自己像巨浪里颠簸的濒死鱼类,猛烈的窒息感汹涌袭来,惊醒后却除去梦境里一片宛如落雷的金黄之外什么也记不住。

因为严重的睡眠不足导致近来的剑道训练也不如从前那样使得师傅夸赞。在不知道第几次挥刀失误的时候,桑岛慈悟郎叫停。

“有什么心事吗?狯岳。”桑岛慈悟郎问,“你的剑和心不稳不静。”

狯岳做不出回答,只道自己会好好调整,他一向是最努力没有二心的那个,桑岛慈悟郎当然知道,他对于这样的狯岳毫无办法,只好无奈点头,退一步道:“自己尽快调整。”

狯岳应下,收回木剑,便退下了。桑岛慈悟郎看着狯岳的背影,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他最明白狯岳的性子,不太亲人,即使直到现在已经是共同生活的第十一年,狯岳也依然毕恭毕敬地叫自己师傅。

桑岛慈悟郎无疑疼爱着狯岳,却始终对这种距离感束手无策。

狯岳暂时还体会不了师傅满心的五味杂陈,他回到房间收拾,脑海里只在意桑岛师傅方才的问题。

有没有什么麻烦——狯岳觉得是没有的。狯岳是孤儿没错,但是绝对比大多数同样经历的人幸运。

狯岳在六岁被桑岛慈悟郎收养,至今过去十一年。桑岛慈悟郎曾是颇有社会地位的剑道大师,光是获得过的荣誉奖状就能轻而易举地占满一个房间。如今他人步入中年,身子骨不如年轻时候健朗,就把重心逐步转移到其他事情上。他和以往的搭档合伙干了一番小生意,优秀的人干什么都优秀,桑岛慈悟郎是这种人,所以他现在算是个不用太过担心晚年的富足老头。

狯岳在一堆孩子里被这样的桑岛慈悟郎选中,没过几天饥寒交迫的苦日子就被桑岛接回家去,从而接受到了良好的、优秀的、正确的教育。桑岛慈悟郎没有放弃他引以为豪的剑技,做事业的同时经营起了雷门道馆,只传授剑技却不再收其他的弟子,狯岳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值得骄傲的得意门生。不过桑岛并不逼迫狯岳定要如何,是狯岳天生崇尚强大,没有一刻停下脚步去享受片刻的安逸。

麻烦吗?这样的人生该是多少人会梦寐以求的,狯岳自认为已经赢在起跑线上,那就更要付出与之配得上的努力去专研。

根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摔在他嗤之以鼻的东西上。



在半年前他们相遇。

桑岛狯岳其实很早就注意到我妻善逸了,仅仅是注意而已,每个早晨守时立在学校门前发出肮脏高音的人,刺耳的嗓音就和他那头金发一样引人注目,想让人忽视都不行,这人过于不可思议,就连不怎么关心闲杂人等的狯岳都在心里给予了这位学弟一席之地。不好意味的那种。

不知道学生会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妻善逸这个人的存在分明就是对于风纪秩序的一种侮辱。

看得出来我妻善逸是真的很讨厌这份工作,但是不得不继续坚守岗位,狯岳第一次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这位胆小的风纪委员尽管有些迟疑,却依然壮着胆子喊道:“那个、那个,学校禁止带饰品的!”

狯岳一开始并不认为他在说自己,想也没想过这个胆小如鼠的低年级学弟会阻拦他,直到被让我妻善逸跑上前来扯住的袖子,狯岳被他拉了一个铿锵,回头,一片金黄如同贫瘠土地上最后一面高耸的围墙将狯岳包裹,被噩梦折磨的不爽感接连涌上才反应过来,他故作凶狠,习惯性眉头一皱,声调发狠:“哈?”

“噫!”矮小的风纪委员被吓得浑身发抖,眼前的人眼神凶狠,轮廓冷厉,一看就不好惹,但是校规还是必须执行的,不然会被斯巴达体育老师不停歇地找茬。善逸咽了口气,再一次鼓起勇气,眼神漂浮到狯岳的勾玉上,甚是为难:“可是……这个……”

烦死了。

狯岳不客气地将我妻善逸的手甩开,尽量让自己不要那么烦躁,和风纪委员发生冲突对他也没好处,狯岳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勾玉,随口敷衍:“这是我父母的遗物,我不取。”

意料之外的回答啊。我妻善逸睁着他那双还算好看的蜜糖色眼睛,狯岳不知道为什么会从他的眼里看出始料未及,可是善逸松口了,不再纠结被打开手的事:“啊,那我就当没看见吧。”

他眨巴了几下眼,留下一个说不出什么意味的笑容,没再说点其他什么就转身跑开回到岗位。

莫名其妙的,狯岳心道,但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狯岳乐得不被干扰,很快便不放心上。

只是没有想到还会和我妻善逸产生交集。

谁能想到风纪委员和桑岛狯岳还会有什么交集?

小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狯岳根本没有去排名榜单前凑热闹,出于对自身优秀的绝对自信而一身轻松,随便找了个厕所隔间明目张胆地吞云吐雾,一根烟抽完后熟练熄灭,还不太想回去教室,于是拿出手机开了一局游戏打发时间。

期间有人进了厕所。从声音判断出是狯岳的同班同学,几个男生谈论着这次小考,不乏抱怨。

“真讨厌,这次又考了倒数,回家零花钱要没了……”

“下次一定能行的,加油啊。”

“考第二名的你真敢说啊,你才不理解我们这些差生的心情……话说第一名还是桑岛,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啊?”

男生口中考第二名的人似乎相当不悦,话里话外全都沁透着纯粹的恶意:“谁知道?明明是个成天惹事的家伙。还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听说收养他的人有点背景,”停顿一下,别有深意地对着同伴挤眉弄眼:“哈,你懂的吧?”

“哎,这样吗?桑岛可真好命啊,幸运的孤儿呢!果然是作弊的吧,肯定威胁别人给自己答案,被威胁的人真是可怜……”

达成共识的两人开怀大笑,狯岳皱起眉头,蓄力一下,准备出去用拳头教育这两人的口无遮拦。只是手刚挨到门,便耳闻身体摔在地板上的砰响声和其中一位男生饱含愤怒的吼叫:“你干什么!?”

“你们才是干什么!!不准说桑岛前辈的坏话!”

狯岳足足愣了那么一秒。这个声音太熟悉了,自己每天早上都能听见——说不准比星座运势天气预报什么的都要准时。

我妻善逸一拳下去才觉得自己有点冲动,明明自己是风纪委员,明明自己只是路过,就算因为桑岛前辈被编排——可是,怎么可以暴力解决问题?我妻善逸害怕到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作用力手已经开始发麻,嘴上还在虚张声势:“同学之间好好相处才是,怎么可以说别人坏话……?”

“你脑子有病吧!管你什么事!”被打了一拳的男生恼羞成怒,站起来就要往我妻善逸脸上回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等等等等等等等!暴力禁止!禁止!!话说是你们不对在先吧!!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

感受到对方动作带起来擦过肌肤凌冽的风,风纪委员一边叫唤一边相当怂气地抱着头低下去狼狈躲避——早知道没有做英雄的天赋就不要乱逞强,分明吃力不讨好,虽有抱怨,但没后悔,就是有点心疼即将挨打的自己。善逸心中不断刷屏式咆哮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一拳下来说不定我身上的骨头会折断啊我是不是要死了不要啊——

“啪——”

“噫!”

“闭嘴!”

“桑岛前辈……?”善逸睁开眼睛,把抱头的手放下,他捕捉到了桑岛前辈的声气,身上也并没有想象中的痛感,他不可置信地揉眼,刚才正准备要自己好看的男生捂着脸躺在地板上抽搐,狯岳下手狠厉,从对方扭曲的神情中就可窥见一二——原来那可怕的声音是狯岳打在男生脸上时发出的。

“桑岛前辈?哎!你在的吗?!”

那倒是早点出来啊!我妻善逸暗自诽谤。

刚还附和得起劲的男生在看到狯岳的一瞬间就鸣金收兵,扮演木头旁观伙伴被打,挨上一拳的那个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狯岳烦不胜烦,直接一个字“滚”让两人如获大赦地逃走。

狯岳这才回过头看,我妻善逸明显处在状况外,狯岳过来,在善逸面前蹲下,在他眼前挥手,“喂。”

“额。”善逸后缩了下脖子,小心翼翼盯着狯岳,突发性结巴,话都说不清楚,像遇见猫的小老鼠,热血凉透之后才惊觉尴尬,桑岛前辈他一定什么都听见了啊!

脸红成番茄的善逸根本不敢抬头与狯岳对视。

“没本事就不要乱管闲事。”狯岳先开口了,字里行间把毫不领情四个字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怎么这样说!善逸暗自牙痛,这种时候不能说一点稍微好听的话吗?就算他不说自己也要讲——果然说点什么吧!绝对要说点什么,善逸磕磕巴巴组织语言,自动过滤狯岳的话:“我就是看不惯嘛……而且你听见了吧,额,那个啊,那个,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桑岛前辈……”

“你知道什么?”

居然接话了!我妻善逸开始混乱,慌不择言开始乱讲:“啊?啊,我知道,嗯,我知道桑岛前辈非常努力,也非常优秀,他们说得不对。”

啊哈,那还真的特别奇怪,狯岳想,自己从未和我妻善逸有过特别的接触,那么我妻善逸对自己的了解从何而来?

我妻善逸仿佛能听到狯岳的心声一般:“我是风纪委员嘛,巡逻校园就明白了,桑岛前辈无论在剑道部还是教室,总是留到最后的那一个。”

“前辈很特别啊,和别人不一样,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变相夸奖到这种地步,也稍微缓解了那点微妙的情绪,我妻善逸扯开嘴角对狯岳笑了笑,他耀眼的金发有和狯岳无数次梦见过的落雷相同的颜色。我妻善逸的声音一旦不过度嘶吼就好听得不像话,是春雷,一声惊响,铺天盖地地劈开狯岳心里封尘的土地的一缝。

狯岳不擅长面对我妻善逸这种人,亦是头一次被同龄人直白地陈赞。他怎么知道我妻善逸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大脑到底擅自理解了些什么东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尴尬的人换成了狯岳,他不自在地嘀咕:“白痴 ,无聊。”

“但是暴力真的不好!”我妻善逸还在自言自语,话唠一样,狯岳狠狠瞪他一眼才噤声,狯岳起身就要溜走,善逸忙着站起跟在狯岳的后面走出厕所。

好像给了我妻善逸黏着自己的理由了,狯岳无端想着。赶又赶不走,回教室的路上鸡飞狗跳,善逸好像只麻雀,烦死狯岳了。

甚至死缠烂打企图要到他的电话号码,狯岳嫌吵,为了片刻安宁牺牲了隐私信息,望着善逸欢天喜地远去的背影,狯岳合理怀疑这时的自己不是疯了就是被下蛊了。

然后在一个小时后被短信疯狂轰炸的狯岳意识到前一刻的自己究竟是有多么离谱。

总而言之,他们稀里糊涂的相遇,不知不觉中打好了关系,我妻善逸开始经常想方设法纠缠着狯岳,那之后连带着每日最珍贵的午休时间都要黏在一块。

狯岳想过拒绝,他不喜欢自己生活的节奏被一个尚且不怎么熟悉的陌生人打乱,也曾冷言冷语,也曾成功唬住过善逸让他逃离出自己的安全领域内,狯岳还没为他的胜利沾沾自喜,我妻善逸这个没皮没脸的矮子又在放学时刻准时等待在校门口对狯岳说:“一起回家吧。”

这样的拉锯战实在让人心力交瘁,久而久之,狯岳竟然出乎意料地妥协下来,态度软化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拒绝不了就接受,抵抗不了就享受,狯岳木着脸被善逸拉进游戏中心的时候这样开导自己。

不止是放学后的娱乐中心。

他们相伴游玩了许多地方,做过以前狯岳根本不会去做的数不清的傻事,善逸因为学生会的公务总是很晚才离开学校,解决完之后等待剑道部结束训练的狯岳一起走一段回家的路。

他们做这个年纪的男生都会干的事情,讨论喜欢或讨厌的东西,一起玩双人游戏,去过游乐场和电影院,也基本坐遍了学校附近所有的甜品店和冷饮店。就是连图书馆学习都要贴在一起。这些基本是在善逸的纠缠下进行,一旦狯岳有异议,善逸就会搬出“饭就是要大家一起吃才好吃,事就是要大家一起做才快乐”的歪理。

狯岳觉得自己说不过我妻善逸那张嘴,虽然他认为我妻善逸说的道理不叫道理。

我妻善逸很会找话题,喜欢和狯岳分享当天听过的各类八卦,无拘无束地讲喜欢这个讨厌那个,狯岳只擅长给出尖酸刻薄的回应,而我妻善逸依然喋喋不休。

时间久了,狯岳罕见的没有觉得有多烦了,反而是另一种奇特的感情在缓慢生长,却也老是恶劣的打击:“你这家伙不是没什么朋友吧。”我都能算你朋友的话只能说明你这人没朋友。以为会被反驳你还不是一样,但意料之外得到了我妻善逸肯定的回答,“是嘛,风纪委员真的很不讨喜,该死,别让我知道当初究竟是谁投我上去的……而且我也没有父母,跟大家有点格格不入。”

和自己一样的。狯岳不合时宜冒出了这个想法,据我妻善逸所说,他是弃婴,在孤儿院长大,院长仁慈,没人收养善逸,便把自己用不着的出租房给善逸遮风避雨。

在学生会干事可以拿钱,周末会合理地去打工赚钱,善逸日子过得并不艰难,加上成绩还算优异,学校方面愿意给他一点优待。

我妻善逸本人对这样的生活确实毫无异议,只是回到一个人的家会感觉到寂寞,他没有什么朋友可以说话,偶尔难受到抱着麻雀的娃娃就会哭出声来。

狯岳还记得善逸对自己倾述的那天,他们找了一家甜品店。香软的蛋糕,甜腻的香气,以及坐在他对面笑起来的我妻善逸,一切都很平静,安稳。我妻善逸在笑,他有一张相当不错的脸,金黄色的发丝填满了狯岳整个视线,狯岳觉得他隐隐约约嗅到到了芒果大福万分之一的甜蜜。

我妻善逸那时候说,正因为如此,桑岛前辈对自己来说很重要,很特别。

他说这些的时候像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好像不把这份思绪传达给狯岳就不会罢休一般。

这是他一定且必须要传达给自己的事,原因不明。

但无法抑制的,狯岳觉得幸运的同时又卑劣地有些开心,这样的我妻善逸就像为桑岛狯岳打造的一般,无论为什么他会如此这样关注自己。我妻善逸这另类拨动他人心弦的举动是在企图杀死狯岳的——身体里瞬间升腾的热意几乎顺着心脏血管将狯岳的肺叶灼伤。

我对他来说是有且仅有的。狯岳没有更加一针见血的证据来证明这种无端暧昧的想法,可他第一次自主想要去信任点什么,于是固执得出奇。

狯岳认为我妻善逸离不开自己。缺爱的小孩大概都喜欢粘着他交往的第一个朋友,善逸在狯岳眼中是这样。

狯岳头一次窥到了安宁平静的一角,那是桑岛老师给不了的。即使狯岳再优秀,在被收养的无数个夜晚,躺在舒适温暖的床上,依然会回忆曾经食不果腹的日子,依然会害怕被丢弃,依然恐惧不能成为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那样的话一定会再次变作大千世界里最微小的一粒尘埃,随时都可能会不声不响地乘风飘散。那些日子只要浮现在脑海里就让狯岳沉默的疼痛着,尽管他喜欢痛苦来带的勋章。

和我妻善逸相遇以前,狯岳总是情不自禁回望从前那些由无数苦难构建起的生活,反复咀嚼回味其中的苦涩,直到习以为常逐渐能与其对峙。而从和我妻善逸相遇那一天以后,狯岳再也不愿沉沦于那些曾经反复折磨过他自己的黑色漩涡,他更愿意思考有关于我妻善逸的事情一点。我妻善逸是一朵路边生长的经历过无数风吹雨打的花,是狯岳潜意识里梦寐以求的,是只需要付出一只手的代价就能采摘下的珍贵之物。

当我妻善逸开玩笑似地无意识叫喊出“哥哥”的称呼时,狯岳敏锐地发现,他想要得到的或许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他想要更加密切的,独占性的关系。

桑岛狯岳唯一的人生目标是成为人上人,是成为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小部分人之一,凡事都要拔尖,并付出相应的努力,童年经历能让他过早清晰认识到人类社会弱肉强食的残酷,狯岳坚信,只要活下来,就能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除此之外的事情并不需要考虑,他要做的无非就是报答桑岛慈悟郎的恩情。

而我妻善逸成为不可控因素,也成为了桑岛狯岳人生规划之外唯一想要把握住的东西。

这或许是所谓的爱,狯岳不确定。他没有把我妻善逸当做普通的朋友或是弟弟,哪怕善逸会叫他为大哥。

这或许是爱,所有感情里唯有爱情和唯一性与独占性不离不弃。

高高在上的孤芳自赏者只身跳进热恋之河。

被河水淹没到深处甚至开始密谋如何去掠夺我妻善逸的其它所有。

狯岳不是没有想过其它可能,但是因感性而产生的激素从科学角度来讲它不会作假,也骗到不人。

不然怎么能解释自己一看到我妻善逸就觉得愉悦,一接收到他的消息就会控制不住的悸动。



一个月前。

“狯岳,”桑岛慈悟郎放下碗,难得拿出气势:“你必须说说最近发生了什么。”

狯岳没有吃好,但是同样放下碗,算恭敬,他回答永远一致:“什么都没有发生,老师。”

桑岛慈悟郎吹胡子瞪眼,发觉这家伙真是一如既往的难缠:“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最近情绪不太对,你是不是在恋爱?”

不怪桑岛想到这里,毕竟能让青春期少年为之心神不宁的无非也就那几件事而已。

狯岳就是恨桑岛慈悟郎这一点,太过敏锐,即使自己已经强行调整自己的状态,不把心事带到训练场上,没想到还是被看出一点倪端。

狯岳拗不过真来劲的师傅,换个思路转念一想,其实迟早都会说出来,晚说和早说有什么区别,并没有瞒着的必要,于是便承认了:“是。”

“男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桑岛慈悟郎还来不及惊叹人情味在狯岳身上诞生就被徒弟后面的话哽住。

狯岳规矩地跪坐在那里,再不说话,他比往常还要直起背脊,搅和着一系列情绪等待桑岛的审判。

狯岳想过最坏结果,但是他的设想里没有让步这一选项,所以即使现在因大逆不道被赶出家门他也不会服软。

狯岳想的太过,却不知桑岛慈悟郎的想法和对他的疼爱从来都是纯粹且理想化的,桑岛并不会在意狯岳喜欢的是男性或者女性,倒不如说对这样向其他人投入情愫的狯岳喜闻乐见,但是冲击过大,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没了吗?”看出对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桑岛并不逼迫,到底是根本不了解现代年轻人的感情世界,桑岛当这是普通的青春叛逆期,不愿意和长辈交流感情问题也是正常的,初恋是美好,孩子被影响也在情理之中,再说,狯岳愿意主动说出自己的想法已经是踏出了了不得的一大步,桑岛欣慰都还来不及自然不想干涉。

见师傅不再追问,狯岳垂下眼,他明白这算过关,并且师傅明显可能在这件事上存在某种程度的误解。不过他猜测的一定离事实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事情根源可并不在于第一次体会爱情而心烦意乱。

最近善逸来找狯岳的时间肉眼可见的减少,狯岳虽然不悦,也能理解作为学生会成员的辛苦,应该是有很多事情要忙。

“狯岳,一直缠着你的金发学弟怎么不见了?”

好久没和狯岳一起吃午餐的谢花太郎有些好奇,狯岳自从和那小子认识之后中午基本不见踪影,这几日倒是难得的随处可见。

“烦不烦?不见了不好吗,省得一天到晚叽叽喳喳吵闹。”狯岳漫不经心,看起来像不当一回事,却无意识咬唇,低语了句学生会事真多。

“也是,那家伙是学生会的。不过最近整肃风纪,暂时不能给纠缠我妹妹不放的混蛋们好看了。”

“喂,村田。”说着,谢花突然叫住隔壁吃饭的村田,被不良叫住说实话村田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有事吗……?”

“你们最近学生会到底在忙什么?什么时候风头过去?”谢花太郎长相凶恶,村田尽量不把眼睛往他身上放,“最近好像也没有在忙什么,就和平常一样。”

“风纪委员倒是挺忙的。”狯岳接嘴。

“你说我妻吗?没有吧,最近富冈老师出差他挺快活的,不是还和灶门他们一起去甜品店了吗?”

“什么?”狯岳抬头盯着村田,总算给了个正眼。

村田单纯以为狯岳不信,吞下饭菜清清嗓子才开口解释:“是真的。我也是学生会的一员,最近确实没什么事。斯巴达的富冈老师走了,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特别对于我妻来说,肯定背地里指不定怎么乐。”

一下子没了胃口,注意到村田口中的另一个名字,灶门?那是谁来着?狯岳在脑里搜索一圈,没有发现有关于这个人的印象。

狯岳早已把善逸的人际交往圈摸透,不记得善逸有过什么关系特别好可以经常一起吃午饭玩耍的好友。

本来还想问问村田,发现人已经走了。狯岳烦躁地扔下筷子:“不吃了。我先回去了。”

“噢。”边吃边和妹妹发消息的谢花太郎没有发现狯岳情绪不对。

狯岳没回教室,转而去我妻善逸的班级。学院里按年级分栋。高年级的学生很少出现在低年级的楼里,狯岳在学院里算个腥风血雨的人物。有零星几个人偷偷打量猜测为什么狯岳会来这里或是谁会遭殃。

狯岳来到目标班级,中午午休时间教室里的人不多,还没走到门口就能听见我妻善逸标志性高音。

“呜哇——!炭治郎!你听我说啊炭治郎!伊之助又把我的便当里的天妇罗抢走了,好过分!我明明想留着最后吃的!”

“你这个弱鸡!能抢回去就来啊!”

“好了,好了,我的给善逸好了,还有伊之助,不要这么做,要给善逸道歉。”

狯岳在门口看到的是如此混乱的景象,我妻善逸那头金发确实显眼,狯岳一眼就望见了,那头金发挨在被他叫“炭治郎”的男生身上,不止,在狯岳眼中,我妻善逸几乎整个身体都要贴上去,撒娇一般挂在别人身上控诉。

无意识地握紧拳头,意识到自己的东西在和别人亲密无间,狯岳怒从心起,语气恶劣,像找茬的。

“我妻善逸!”

班里有人认出狯岳,以为风纪委员惹到不良,为了避免被波及,自动就走出了教室腾出战场供他们发挥。

“狯岳?”听见自己的姓名,善逸差点没反应过来,狯岳居然会想到来见自己,他来见自己哎!我妻善逸总算和炭治郎分开,幸福的像一只偷吃到糖果的猫咪,蹦蹦跳跳地来到狯岳面前,又是傻笑又是各种小动作:“怎么了?”

我妻善逸的高兴都写在脸上,狯岳心中的烦闷稍微减下去一点,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话茬,在心里已经给自己下病危通知书,病因是神经中枢被严重损害,从而导致大脑多少出现了点问题。狯岳极力想要心平气和下来,但是余光瞥见那位炭治郎面显担忧的讨厌的脸,情绪一下子上去,不作任何多余解释,恶声恶气:“放学后等着我。”

不说原因,转身就走,不给善逸拒绝的机会。

“哎?就这样吗?没了?我知道了啦,这种事电话说就好了,干嘛还跑一趟?”善逸鼓了一边脸,一边往回走,还以为是狯岳终于肯主动来见自己。

“善逸?没事吧?”温柔的长男有些担心,“那个人好像是高年级的前辈,是善逸认识的人吗?”

单纯的野猪也跟着接话:“纹逸是不是摊上事了啊,只要你乖乖把你的天妇罗都贡献给老大我。帮你摆平也不是不可以。”

“才不是咧!白痴!”放弃和野猪交流:“是我哥啦,哥!”

“纹逸你怎么回事?俺才是老大,你怎么出去乱认老大!”

“闭嘴!谁是你这只猪的小弟!”

“好了,好了。”长男也是有脾气的,“你们这样会打扰到别人的,在这样下去我只好给善逸和伊之助一人一记头锤了。”

善逸和伊之助双双噤声。

“不说了,我等会还要再开一个会,先走了。”叼起最后一个天妇罗,善逸挑衅似看了一眼伊之助才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伊之助相当不可置信自己的小弟居然有胆子挑战自己的威严:“气死俺了!俺这不是关心他被欺负了吗?居然拿走俺的天妇罗!”

懵懂的野猪还要再大呼小叫,炭治郎只是笑笑。

“没有事的,我能闻到善逸身上有很甜的味道。”

而对于狯岳这边来说,一下午的时间变得难熬,即使能够自律地完全集中精神于课题,但是一旦到了课间就完全控制不住脑子里的各种想法。

现在开始狯岳觉得我妻善逸烦了,这个金发蠢货的闯入让自己的生活变得一团糟,因为一个人改变可不是好事,至少狯岳这么认为。

狯岳也不知道叫住我妻善逸干什么,最近他们没有一起回家,我妻善逸有发短信给自己说暂时不能一起放学了,狯岳本来认为是有事,可是现在惊觉也许善逸有了新的可靠的朋友。

丑陋到无法见光的负面的情绪在心中翻滚,有那么一瞬间狯岳几乎是不讲理地恨上了我妻善逸,既然有了自己,为什么还会需要别人?狯岳想要独一份,不需要别人也拒绝与任何人共享,我妻善逸怎么能拥有其他?狯岳难受着,梦境里的幻觉就趁虚而入,狯岳眼睛好似总能看见金色的闪电向自己袭来,不死不休。

脑子轰鸣,思绪乱成一团,狯岳只感觉自己内心里狂风吹起细沙,有什么东西要准备重蹈覆辙,有什么东西即将要倾洒漏出。

等他回味过来才震惊地质问自己,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都怪我妻善逸、都是我妻善逸。他微不可查地怨恨着,捏碎了一页课本的纸张。

就这样混乱到放学,善逸遵守约定等待狯岳,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情,狯岳故意加长了练习时间让善逸久等,善逸没有发现不妥。

等狯岳收拾好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善逸跟在狯岳身边又蹦蹦跳跳,看起来好开心的模样,不知道是否看出狯岳心情不愉,刻意没话找话:“感觉好久都没有和狯岳一起回家了。这种时候还是觉得如果我有家人就好了。就算没有交到朋友的话,还能和家人一起。”

狯岳沉默,本来觉得自己根本不想搭话,他还在生气,想装没听见。但是又没忍住去了解善逸的过往:“没想过被人收养吗?”

“有倒是有啦,但是那个人家里已经收养了一个了,我就没有答应。”

“为什么?”

这下沉默的人变成我妻善逸,狯岳心思缜密,能从中看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路灯打在他身上添上一层柔软的光辉,说不出的美好。

就在狯岳以为善逸会这样蒙混过关的时候他突然抬起脸直视狯岳的双眼,万分真诚也压抑着:“如果我答应了,就会分走一份关心,没有人想得到了一份完整的东西之后再忍受被别人分享……吧。”

如果是以前,狯岳或许会同意这番话,但是现在,出于对我妻善逸盲目的维护,狯岳反驳,“谬论。”

“可能吧……”说起这些的时候善逸好像回忆起了什么,垂下的眼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但是我现在也过得很不错,也没差。”

“反正只有我还记得……”这句轻柔到狯岳来不及倾听清楚。

……。

想要问出的话被卡在喉咙里,狯岳本来还想问这段时间是不是和所谓的灶门走的很近,莫名就问不出来。

太奇怪了。

我妻善逸最擅长叽叽喳喳,一张嘴就不会停,说着最近所发生的事,比如学校新来的转校生灶门炭治郎是个数为不多的温柔的好人,居然还和自己成为朋友,真是不敢相信。

轻而易举转移了话题,就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我妻善逸说了很多,桑岛狯岳才领悟到,善逸也许只是普通的缺少爱需要爱。他的语气太愉悦,至少此时狯岳不想扫兴。

对于善逸好友的那点微妙的敌意就因为他藏在话语后的落寞而被驱散,狯岳认为善逸以前或许也被收养过,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受到过伤害,就不再去触碰任何一个家庭。

所以说,我妻善逸有时候真的很让人讨厌,一旦他露出那样的表情,即使只是稍微皱了下眉,狯岳就会随着心乱如麻。

心高气傲的狯岳说不出来,他不会安慰人,思来想去便看似不经意地拉着善逸到了一家善逸最喜欢的甜品店,买了他爱吃的芒果大福。

善逸也没客气,接过咬了一口,没有说“为我买的吗”这种让狯岳会无地自容的话,善逸想要甜味再滞留久一点,唐突说:“狯岳,今晚来我家住吗?”

——这太过突然了,即使是狯岳也一时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好。

又问:“好吗?”

“好。”这次毫不犹豫。

反正明天是周末。狯岳想,和善逸一起回家的路上就给桑岛打了电话告知今晚会在外留宿。桑岛答应了,只是电话里那边的语气十分意味深长。

善逸家离学校挺远,狯岳就和善逸并排走上回家的路,谁也没有提起要不要坐车一类的话,两人各怀心事,等到善逸说到了狯岳回过神难免失望,觉得路程也太短了一点。

善逸的家的位置不算偏僻,很安静,环境也挺好。

善逸拿出钥匙打开门:“我回来了。”

屋子是黑的,静的,没有回应的。

善逸开了灯,光亮一下子就铺满了窄小的房间。狯岳跟着进去,打量了一圈。不算大的房间,但是很有生活的味道,东西不多,该有的都有,也十分干净。足以见这间屋子的主人有很努力的在过活。

今天两人都有些劳累,善逸给狯岳毛巾和以前院长留下来大一号的换洗衣物,让狯岳先去洗漱。狯岳洗好出来后善逸才去洗,狯岳一个人无聊,便站起来巡视,出于对于喜欢的人的好奇,姑且算喜欢的人吧,狯岳觉得善逸的东西都很新奇。

且幼稚。

十六岁的男生居然拥有一箱子的甜食,那是女生爱吃的,以及沙发上看起来十分可爱的麻雀布偶……但是不得不承认,看到这些东西就能明白它们的主人是我妻善逸。

洗好出来的善逸还没吹干头发,湿漉漉的金发贴紧他软乎乎的脸颊,问靠在柔软沙发垫上看书的狯岳要不要喝牛奶,狯岳拒绝。问要不要看电影玩游戏,狯岳也拒绝。

“那答应来我家干嘛的啦?”善逸有点不满,不是来玩的吗,得到狯岳的否定并被告知困了累了,甚至在善逸洗澡的时间里复习了一门功课。善逸没有办法:“好啦,我知道你自律啦跟我不一样!算了!”

狯岳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打断:“你等等再睡哦!再给我一分钟,真拿你没有办法……”

善逸关上灯,视野突然昏黑下来,狯岳眯了眯眼,“你到底干什么?”

黑暗中狯岳只听见善逸走在地板上的声音,越来越近,一点亮光突然划破暗沉的空气,原来我妻善逸点燃了一只蜡烛。在逐渐汇成一团温柔的光芒,我妻善逸在那光芒里面,向自己走来。

“……你看起来真傻。”

“你很失礼哎!”

等他碎碎念着走近,狯岳才发现我妻善逸手上还捧着一个像装饰品的小盒子,看起来很精致的正方形盒子,外表涂满了像闪电的美丽的花纹,颜色温暖。不等狯岳开口,我妻善逸就把这个小盒子塞到狯岳怀里。

“生日快乐,明明想十二点送的,我在学生会整理资料的时候看到了,明天是你生日来着,哎,本来想着周末通宵,但是你又有那么规律的生活习惯……可恶!要怀着对我的感恩之心哦……”

狯岳没有听清楚善逸后面说了什么,只是捧着盒子发呆,脑子一片空白,狯岳根本不在乎什么生日不生日的,也忘记了明天是自己的生日,但我妻善逸记得。

冲击力有些过大了,让向来嘴毒的狯岳在这一刻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简陋。”

“你说什么呢!?还不是因为你说过不喜欢蛋糕我才换成别的!我可是选了好久!连学生会的工作都翘掉了去好好选的东西!还让炭治郎他们和我一起!这是什么话啦!你给我道歉!马上给人家道歉!”

狯岳没理,就翻来覆去地摆弄这个盒子,发现有一角是破烂的,不过被别具匠心的用一支纤长黄色玫瑰的雕刻巧妙遮盖,就好像破烂的废墟里一支鲜艳向阳的花破土而出,不影响外观反而增添一种独特的蕴含着强烈生命力的美。

“这可以干什么用?一点都不实用。”狯岳好不容易找回一点属于自己的挑剔和刻薄,克制着不断发热的心脏,好像能保留自己最后一点防线。

“嗯……”善逸想了想,没说话。低头去吹熄了蜡烛,黑暗再次袭来,狯岳感觉到他的呼吸在接近,热极了,不仅如此,他好像还听见我妻善逸心跳的声音,很乱,扰人。

紧接着自己怀里的盒子亮了,原来那朵玫瑰雕刻中心藏着圆又小的按钮开关,我妻善逸轻轻拨动了它,光圈晕开了整个盒子,闪电的波纹被映得陆离斑斓,很像狯岳梦里那片金黄。这里只有他们两人,我妻善逸在光里微笑,整个人荡漾摇弋在那片乌托邦里,也要拉着狯岳一起到这边。

“装满了它不就有用了吗。”

该如何描述这一刻?狯岳想。

好像曾经的一切恶欲都已沉寂,孤独的灵魂找到归宿,满身的罪孽得以救赎,自私偏执的人终于学会爱和温柔。

桑岛狯岳的疆土奇迹般万物生长,从此再也不梦见那片金黄。



回到被女生告白的一个小时后。

我妻善逸不知道哪里知道的消息,就冲到狯岳教室里大呼小叫:“狯岳你怎么可以有女朋友?”、“那为什么我没有人喜欢?”、“这个世界真的太不公平!”

来回都是这几句,并无新意。

在桑岛狯岳看来,我妻善逸真的更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于是单手支撑住下巴摆出一副全然游刃有余的姿态:“烦死了,你不要闹。”

“噫!不讲理不讲理!!狯岳要是谈恋爱我绝对是告诉老师的!决定会哦!我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妻善逸的金发整个炸了起来,像盛开的太阳花,声音又大又尖,根本没注意到狯岳的同班同学怜悯的目光。

狯岳心情忽然好了,恶劣挑衅:“那你去啊。”

“不要小看我!就算是我原则问题上也不会让步的!!”

吼完,我妻善逸气急败坏地尖叫着跑了,看得其他人一头雾水。

“啧。”

狯岳看了看时间,又去挤压了下背包因矩形物体的小箱子而撑起的边角,抚顺了那点不平的皱,确认它一直存在,狯岳才缓了心神。

离放学还有三个小时。

离他脱离单身还有三个小时。

————————————————

交往之后一年。

我妻善逸才第一次去到狯岳家做客。他们的关系摆在明面上,可善逸好像真的对于见家长这件事不太紧张也没甚害怕,平静到狯岳都害怕他被魂穿。

“喂,等会我说就是了,你尽量不要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啊!?看不起我吗?”

狯岳没接,但是表情就说明问题,我妻善逸要被气死,但是自觉自己应当让着脾气不好的男朋友,毕竟自己可是很大度的。

我妻善逸偏过头,“我才不跟你说话。”顺便掩饰怀念的表情和微微红了的眼睛。

他们路过长廊,风中吹来几许桃粉的花瓣,合着清晨的水珠。善逸心中酸涩,他莫名认为他又一次走完了一生。

这次是再好不过的一生。

狯岳本身也有些紧张,看上去镇定而已,他牵着我妻善逸的手,回想着前天晚上就准备好的说辞,要保证万无一失,他打开桑岛慈悟郎的房门,唤道:“师傅。”

那个严厉的老头应声抬头,视线一扫到旁边的我妻善逸身上,一秒过后威严不在,一种连桑岛慈悟郎都说不上来的情绪袭来,这位半生严肃的老头只觉眼前模糊。

“原来是你这孩子。”

我妻善逸也轻声回道:“好久不见。桑岛先生。”

爷爷。

END

每次看原著,都觉得他们明明可以很幸福,不该是那样的结局。太可惜了。

还有国内獪善真的好冷

文中提到的曾经想要收养善逸的人是桑岛慈悟郎,善逸本来想答应的,但是由于得知桑岛已经收养狯岳所以拒绝,善逸不想重蹈覆辙,上辈子直到最后都在怪自己不该出现在狯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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